挡得下他。
现在无忧身子康复了,只怕想挡下他也是不易,既然他对明月楼里那些玩意儿挺感兴趣,他自然乐得把他留在这儿,也免得他来打扰他们二人的独处。
洛无忧到底没能拧过容狄,当着那般多的人也不好和他再扯下去,那样没得更丢脸。是以只能将自己的脸全都埋进了男人的胸膛,任由男子将她抱上了马车一路转回容王府。
……
傅国公府,雅致的厢房之中。
傅雨鸯坐在梳妆台前,轻轻的揭开了人皮面具,看着人皮面具下那张布满红疹的脸,眼神变得极为阴暗。一阵阵蚂蚁蛇虫啃咬般又痛又氧的感觉从那皮肤下传来,仿佛在挖心挠肺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她却是半点表情也没有,从秦淮河回到洛府,整个途中没有表露出半点的不适和可疑,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抓一下,直到此时亦然。那给她下了药的人,她就算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除了洛无忧那个贱人,根本不会再有别人。
那画舫之上的人,也就只有她懂医善毒,即便他们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可除了她,她却想不出其它可疑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个小贱种,想到那小屁孩儿临走时对她绽的笑,太过诡异,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看他的年龄很让人怀疑,然则,那个女人弟弟又怎么可能会简单?
当看他今天的表现,也不像是个普通的小孩儿了!
总而言之,这下药之人跑不了是她们姐弟。
只是她未曾想到,她还没有动手,他们倒是先对她出手了。看来那个贱女人倒还真是爱惨了那个男人,不过因着那日的事,便使出这样的的手段?倒是真让她想不到,她还以为那个女人有多强悍,结果却还是有弱点。
冷冷勾起一抹森然的笑,她一双妩媚的眼此刻却是变得极为阴暗而深遂,眸光只幽幽地盯着那光滑可鉴雕花铜境,确切来说是铜镜之中倒映出的那张脸,那张明明属于她,却完全陌生的脸。
那是属于水柔的脸,却不是属于她洛灵儿的。
那张脸的颚骨被削尖,原本还透着婴儿肥的脸庞也变成了完美的鹅蛋脸,修长的柳叶眉,俏挺的鼻翼与那丰满带着诱惑的唇畔。这张脸很美,美到哪怕只一个眼神,一个笑便可勾去男人的魂魄。
不止她的脸,连她的身体也发生了翻天覆地,明明只是十一岁的身体却是因服着药物催长了发育,让她有着十四岁的女子也没有的妖娆身段,这具身体曾被无数的男人所喜爱,亦让无数的男人为之疯狂,却又是无比的肮脏!
又怎能不令她厌恶,和痛恨!
没人会喜欢一张陌生的脸,更没人会喜欢那些记忆,每每想起那些改造的痛苦和所付出的惨痛代价,她便恨到眼球发红,心中发狂。那剥光了所有绑缚在那冰冷石台的羞耻,仿佛一只躺砧板上的鱼儿任人宰割的无力。
那被生生划破皮肤磨去骨骼撕心裂肺的痛,那喊破了喉咙也无法得到解脱的恐惧和愤恨。失去一个女子所拥有最基本的权力的代价,从此以后必须靠药物来维持这身体的代价。
便是因为这脸这身体,她失去了所有……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只因着她一念之差,不,不是她,是那个女人,若非是她害死了洛仙儿,让洛仙儿死了还背着那样一个名声,她也不会受到同门师兄妹的排挤。更不会因此而受召去到南齐,走进那个地狱。
她所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女人,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忍着那所有的痛苦,从洛灵儿变成了水灵儿,尤记得那个女人对她说的话,她是尊贵西疆皇族后裔,她有最尊贵优秀的血统是西疆高贵的公主。
可笑的是,西疆早就灭亡,哪儿来的狗屁公主?
原本以为洛仙儿死了,她便可以顺理成章代替她,成为那个被保护的人,却不曾想那人可笑,她也同样可笑,竟傻傻的以为她们都是同一个娘肚里出来的,既然洛仙儿死了,那所有的一切也理所当然是她的。
却不想,即使是同一个娘肚里出来的,即使她们有着嫡亲的血脉,却偏偏因为那不同的八字不同的命,她就要从小被送到武林门派中学艺,就要忍受这一切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她不甘心,绝不会甘心的!
洛无忧,还有那个老虔婆,你们都给我着,我洛灵儿绝不会放过你们的。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终有一天,本郡主所受过的痛苦,本郡主都会在你们身上一一的讨回来的!
深深的吸了口气,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洛灵儿敛去所有的表情,将那人皮面具重新的贴在脸上,而后从袖笼里拿出药丸服了下去。
便就在此时那厢房门被人敲开,有婢女走了进来:“小姐,宫里的嬷嬷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宣小姐进宫晋见凤驾,还请小姐赶紧的收拾下,随奴婢前去,若是让皇后娘娘久等就不好了。”
“本小姐知道了,你先下去。”
冷冷的回了一句,洛灵儿在内室之中换了一身稍明艳繁复的衣物,这才出了房门,随着那前来的嬷嬷进了宫。
从此刻起,她不是洛灵儿,也不是水柔儿。
她是傅氏雨鸯,只有借助这个身份,她才能接近那些人,也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错,她就是傅氏雨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