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小姐美则美矣,只是太端庄了,看上去,有些死板,不会变通,相比之下,二小姐可爱多了,活泼美丽,巧笑盈盈,贵族年轻男子们见了,一定会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真的吗?”慕容琳心中得意,她院中的丫鬟们都说她比慕容雨漂亮,优秀,可她们夸奖的话太过千篇一律,她早就听烦了,桃儿的这番夸奖之言,意思差不多,却换了说法,慕容琳十分爱听,碍于她侯府千金小姐的身份,不能表现的太直白,矜持道:
“桃儿,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说无所谓,千万不要让姐姐听到,否则,她一定会很伤心的……”慕容琳心中洋洋得意:自己身为慕容雨的妹妹,却比她美丽,优秀,将来嫁的夫君,肯定也比她好,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二小姐。”温柔的男声突兀的响起,慕容琳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身着布衣的陆皓文正缓步向她走来,满面正色。
“陆先生。”眼看着陆皓文与慕容琳的距离越来越小,慕容琳心虚的惊呼一声:“桃儿!”他不会因那首诗的事情,想趁着四下无人,与自己算账吧。
“二小姐别怕,奴婢在这里。”桃儿正欲悄悄跑去别处叫人,哪曾想慕容琳在这时候叫住了她,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几步,挡在慕容琳面前,怒瞪着陆皓文,身体微微颤抖:“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否则我喊人了……”慕容琳是她的主子,她的话,桃儿不得不听。
慕容琳躲在桃儿身后,只露出小半个脑袋,警惕的望向陆皓文,斥责道:“陆皓文,这里是侯府,我是二小姐,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
“二小姐误会了。”陆皓文在慕容琳一米外站定:“我没有其他意思,之前二小姐借我十两银子,我是来还银子的。”说着,陆皓文拿出一个小布袋递向桃儿,这十两银子是慕容修提前发给他的月俸,也可以说是那首诗的封口费。
桃儿犹豫着,猛然伸手接过布袋,打开来看,果然是十两银子,与慕容琳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二小姐何时借给陆皓文的银子,为何自己不知道?
陆皓文不是来找她算账的,慕容琳暗暗松了口气,胆子大了许多,从桃儿身后走出来,伸手抢过布袋和十两银子:“不过就是十两银子而已,还放的如此严密。”这陆皓文真真是没见过银两。
甩手将布袋扔到一边,慕容琳拿着银子掂了掂:“陆皓文,我什么时候借银子给你了?”自己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就是侯府招待中举才子们那天,我……受了伤……无钱医治,是二小姐派人送来了十两银子……”当时他以为,侯府二小姐是位知书达理的女子,来侯府教书,逐渐了解她,发现她和他想象中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欠债还钱,如今,慕容琳借他的银子,他已经还了,再不相欠,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我本想早些将银两还上,可最近事情太忙,二小姐又没来学堂,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慕容琳将银子扔给桃儿,不屑的目光将陆皓文上下打量一遍:“这十两银子不是我借你的,不过,如果你找不到人还的话,我就做做好人,勉为其难的代人收下吧。”
无视陆皓文眼中的错愕,慕容琳继续冷嘲热讽:“陆先生,我忠勇侯府怎么说也是高门贵族,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每名丫鬟、小厮的着装都代表着忠勇侯府的气象,你这身装扮来侯府教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侯府之人穷的只能穿布衣了……”真真丢尽了侯府脸面
恰在此时,慕容雨,老夫人,马姨娘来到转弯处,与慕容琳,陆皓文隔着一道墙,慕容琳的嘲讽声极大,众人听的真真切切,老夫人停下脚步,没有言语,面色极其难看。
慕容雨冷冷一笑,来的正是时候,不知慕容琳这堂堂侯府千金,还会说些什么难听的嘲讽之语来刺激陆皓文。
“二小姐,我乃一介寒门学子,暂时只能着布衣。”陆皓文双手紧握成拳:穿布衣只是暂时的,等自己科举高中之后,就不必再如此寒酸。
“你是没钱买绸缎做衣服吧。”慕容琳毫不留情的拆穿了陆皓文的话,撇撇嘴道:“也是,你每月月俸只有区区的五两银子,都不够我在醉情楼吃一盘菜的……”
这里除了自己和陆皓文,就只有桃儿,桃儿是自己的丫鬟,绝不会出卖自己,自己可以随便羞辱陆皓文,以报他害自己被打二十大板之仇。
陆皓文是知恩图报之人,他得了那十两银子,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买好衣服或好吃的改善伙食,而是还给慕容琳,因为慕容琳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对他有恩,他不想欠人恩情。
慕容琳刁蛮任性,看不起陆皓文,所以,他还银子时,她必定会大呼小叫一番。
慕容雨心中冷笑,这就是当初她以慕容琳名义送银子给陆皓文产生的效应,不过,慕容琳的咄咄逼人,冷嘲热讽,出乎了她的意料,慕容琳在这里遇到陆皓文并不是偶然,而是慕容雨故意安排的。
陆皓文每天下了学堂都要去书房,向慕容修禀报一些事情再走,而慕容琳,在禁足期间偷跑出月琳阁,为了不让人知道她出来过,她和桃儿会挑无人的路走,慕容雨吩咐下人出现在某些路上,避开某些路,所以,她被逼到了陆皓文每天离开侯府时的必经之路上……,。
陆皓文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双手却是越握越紧,并微微颤抖:“二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是他懦弱无能,为了这份教书的差事不敢反击,而是,慕容琳是他的恩人,他怎么能训斥自己的恩人。
陆皓文转身欲逃离此处,远离慕容琳的羞辱,哪曾想,慕容琳还不打算放过他,咄咄逼人:“慢着,我让你走了吗?”
慕容琳扶着桃儿的手,快步走到陆皓文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趾高气昂:“陆皓文,你记清楚了,我是侯府二小姐,而你,说的好听点,是我爹请来的教书先生,说的难听点,就是没签卖身契的奴才而已,在我这个主人面前,你没有嚣张的资格,更没有与我唱反调的权力,你应该像其他奴才们一样,对我的命令言听计从……”
“住口。”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怒斥一声,快步走了过去:“慕容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大街泼妇,毫无修养处处以权压人,哪里还有半点侯府小姐应有的矜持,端庄,张姨娘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祖……祖母……”慕容琳吓的连话都说不清了,目光望到陆皓文,气的双眼冒火,咬牙切齿:“陆皓文,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陷害我……”他故意设计自己在祖母面前出尽丑态,颜面尽失……
“不关陆先生的事,是我散步时无意间走到这里,看到了这精彩的一幕。”老夫人冷冷注视着慕容琳:“我还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往日那温柔可爱的孙女,在他人面前竟是如此的咄咄逼人、蛮不讲理……”
“祖母,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慕容琳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祖母讨厌自己了,怎么办,怎么呢?
老夫人摆了摆手,打断慕容琳的话:“你羞辱先生一事,暂且不提,昨儿个我才命你禁足,你今儿个就出来了,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被张姨娘教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祖母,你误会我了,真的误会我了……”慕容琳呜呜的哭了起来,桃儿不着痕迹的后退到人群中,趁着众人不注意,快速转身向兰园跑去。
望着桃儿消失的方向,慕容雨冷冷一笑:速度再快些,早点将救兵搬来,不然,你家二小姐就要崩溃了……
兰园,张御史,御史夫人,张姨娘三人正在商议事情,外面传来焦急的呼唤声:“姨娘,姨娘……”
张姨娘紧紧皱起了眉头,训斥道:“谁在外面大呼小叫的,不知道我在谈事情吗?”真没规距。
桃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焦急道:“姨娘,不好了……二小姐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偷跑出去玩,被老夫人抓到了,正在训斥呢……”
“什么?”张姨娘猛然站了起来,心急如焚,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琳儿怎么这么莽撞,不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吗,丁点的错误,都会被人夸大,成为重罚的理由,她倒好,无视家规,禁足期间,还偷跑出去玩……”
“兰儿,别着急,先琳儿。”御史夫人轻声安慰着:琳儿怎么说也是侯府二小姐,老夫人的亲孙女,即便犯了错,也不会重罚到哪里。
张姨娘重重叹气:“怕只怕,这是有心人故意设计。”
张御史的眼眸瞬间又眯了起来,眼底折射出点点寒光:“看来,她们不将咱们张家的人整死,誓不罢休了。”
“爹,娘,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处理琳儿的事情,对付慕容雨,马姨娘之事,咱们改日再议。”侯府的局面越来越乱了。
张御史站起身,冷声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吧,我和你娘来府上做客是光明正大,外孙女出了事,我们去关心,关心,也是人之常情,若我们悄悄的走来,反倒会惹人怀疑。”
张御史率先走向屋外:“我也好久没见过琳儿了。”若真是慕容雨,马姨娘设计兰儿和琳儿,那么她们两人也应该在场,自己很想见见,她们究竟长了什么样的三头六臂,居然敢设计自己的女儿,外孙女!
当张御史,御史夫人,张姨娘三人来到时,慕容琳已经哭成了泪人,瘫倒在地,满脸泪痕:“琳儿。”张姨娘心疼女儿,快步走上前,将慕容琳揽进怀中,轻声安慰着:“别哭,别哭,娘在这里……”
张御史的目光在慕容琳身上停顿片刻便移开了,悄悄望向他要找的人,慕容雨是侯府小姐,气质、着装都与丫鬟们大相径庭,张御史一眼便望到了她,心中暗暗吃惊:无论容貌,气质,修养,她都比琳儿高出一筹,丞相府的外甥女,果然与众不同。
至于马姨娘,年近三十,保养得当,面容姣好,比自己的女儿只差不强,根本不足为惧。
“张姨娘,你只是名姨娘,对着二小姐,不能够自称为娘。”老夫人的语气冰冷之中带着威严:琳儿的嚣张跋扈,无法无天,都是和她学的,小户人家的千金,即便是嫡女,也是这般的没教养,没规距,上不得大台面。
“是是是,老夫人教训的是,是我教女无方……”担惊受怕,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自己女儿在侯府居然过的这么辛苦,张御史和御史夫人终于看不过去了:“老夫人,多日不见,身体可好?”
老夫人转过身,笑着招呼:“原来是御史和御史夫人,刚才只忙着处理家事,没注意到两位,请莫见怪。”老夫人特意加重了‘家事’两字,意在提醒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这里是侯府,不是御史府,张姨娘嫁进侯府,就是侯府的人,即便他们两人来做后盾,也改变不了什么。
“多日不见,有些想念二小姐,便过府来看看,哪曾想这孩子调皮,惹出了事端……”一句话,张御史已解释清楚他来侯府的目的。
老夫人淡淡笑着:“张御史有心了,琳儿是我侯府小姐,未教好是我侯府的责任,我责罚她,也是为她好……”张姨娘昨儿个才被夺权,今儿个张御史就登门了,看望琳儿,只是借口吧……
慕容雨冷冷一笑:张御史想念慕容琳,会进了侯府直奔兰园,和姨娘在里面密谋两个时辰……
张姨娘失势,必定会向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诉苦,御史府权力不小,张御史又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如今,老夫人的注意力全在马姨娘身上,对其他事情,无心他顾,自己设计慕容琳,是为引出张御史,让老夫人知道他们有可能在密谋,早做防备。
“老夫人所言极是,不过,二小姐年龄尚小,稍稍惩罚就好,不要太过了,她会吃不消……”老夫人张口闭口侯府,侯府,就是提醒将张御史,他没有权力管这件事情,张御史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琳儿犯了错,我也没打算重罚她,只让她闭门思过,哪曾想,她不但违背命令跑出月琳阁,还出言不逊,嘲讽先生。”若不给她些教训,她只会更加的无法无天,整个侯府的脸面,已经被她丢尽了。
张御史将目光转向立于一旁的陆皓文,眸底寒风闪闪,瞬间已恢复平静。
“老夫人,琳儿还有伤在身,若您要罚,就罚我吧……”张姨娘蓦然开口:“是我没有看好琳儿,理应受罚……”
“姨娘,您也有伤在身啊,错是我犯的,还是让我受罚吧。”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十分配和的与张姨娘演着戏:当着外人的面,两人又都有伤在身,老夫人自然不能再重罚两人,否则,定会被人说苛刻孙女和姨娘。
“无规距不成方圆,琳儿无视长辈命令,私出月琳阁,违反了侯府规距,若是不罚,下人们全都违反主子命令,侯府岂不乱了套。”
若这里只有侯府的人在,老夫人会念在慕容琳有伤在身的情份上,饶她一次,可偏偏张御史在此,又在张姨娘大权被夺的第二天就来到这里,老夫人便准备杀鸡儆猴,给他们个警告,以免他们觉得侯府好欺负。
“违背长辈命令者,按照侯府家规,重打三十大板,念在琳儿有伤在身,减免十板,不过,这二十大板,可等她伤好后再行,禁足三个月,月琳阁的丫鬟,嬷嬷,监督不严,每人去刑房领十板……”
目光望向张姨娘:“姨娘管家大权已交,琳儿犯事,再与姨娘无关,姨娘不必自责。”
慕容雨暗笑:老夫人的确厉害,重罚慕容琳,却放过张姨娘,是为离间她们母女感情吧……
张姨娘欲求情,老夫人率先开了口:“走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柴嬷嬷,扶我回房,马姨娘,雨儿也累了半天,都回去休息吧,去通知侯爷,张御史到访……”
“我和夫人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正准备回去,不必麻烦侯爷了。”张御史沉下眼睑:刚才制定的计划,势在必行!
“既然如此,张御史请便吧。”老夫人带着马姨娘,慕容雨等人浩浩荡荡的走了,陆皓文也趁机离开,独留张御史,张姨娘,慕容琳在此。
慕容琳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娘,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老夫人又要打我,伤上加伤,身上留下疤痕怎么办啊?”
“别哭了。”张御史被她的哭声吵的心烦意乱:“你这二十大板,不一定打到身上!”计划必须尽快实施,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等着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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