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秦宝华所说也有一定道理,但陆为民觉得以自己对谭伟峰的了解,此人虽然功利心颇强,但是心思却很慎密,从他和关系密切的钱瑞平也就能看出一二来。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谭伟峰和钱瑞平都属于那种胆子不小但心思细腻的角色,考虑问题会很周全,不排除谭伟峰可能会有一些其他心思,但是他绝不可能有意授意什么人要对哪一家在这些方面放口子开绿灯,顶多也就是说从其他一些政策上支持扶持一下罢了,这点儿分寸谭伟峰应该还是有的。
当然秦宝华所说下边人会不会错误理解,或者说就是投其所好的开口子,这就不太好说了,而且这种事情你也很难说得清楚。
“宝华,也许我的看法不一定准确吧,但就目前的局面来说,我倒是认为过分精细的要来明晰谁的责任有多大,不是太重要。”陆为民沉吟了好一阵后,才慢慢道:“我知道我自己这个态度恐怕会引起一些人的误会,是不是有人会觉得我为了顺位接班,为了给上边留下一个党政和睦的印象,就和光同尘,甚至就用一些原则来交换,我得说,我没存着这份心思,而且我想哪怕我明确态度的要求严肃处理,中央也一样可以了解我内心的想法意见,我是站在一个特定的高度来考虑这个问题,处理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达到以儆效尤的效果?是不是就可以立竿见影,顿见奇效?我不那样认为,关键还是在于我们自身的考核机制。如果我们的考核机制不发生根本性地变化,那么下边这些干部受‘利益’驱动,仍然会前赴后继的跟上这条路径,因为这是我们逼着他们去这么干的,他们始终会认为那是昌西州运气不好,而我这里和昌西州那边条件还是有差异的,比如这比如那,找出一大堆差异来证明自己这里不会发生类似事件,可往往这种事情还会一桩接一桩的发生,但等到那个时候再来反省,就有些太晚了。”
陆为民的话让秦宝华也陷入了沉思,她承认陆为民的观点是客观的,但是问题是现在省里要对昌西州这样大一桩事情作出处理意见,现在要大谈特谈考核机制带来的问题,无疑有点儿缓不济急,你不能因为这是考核机制带来的问题就对出现问题的责任人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会开一个很糟糕的头。
这都还在其次,关键在于,时间节点上的敏感性,这个时候的特殊和敏感,让很多事情都会被罩上一层不一样的薄纱。
你现在的态度决定着省内一些风向的微妙变化,你强硬,会被某些人解读为你是在坚持原则,你缓和,也许会被解读为这是在刻意弥合矛盾避免影响自身仕途,这反而让陆为民有些难做了。
“省长,您考虑过一些问题么?”秦宝华试探性地问道,说得很模糊,但是秦宝华相信以二人的默契,对方能听明白。
“宝华,我知道你说什么,嗯,怎么可能没考虑。”陆为民宽厚的笑了笑,“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性格,不太喜欢要去迎合谁,我认为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不会因为某一个人,或者某个群体认为应该如何,我就要如何,我会根据我自己的判断来决定,昌西州委州府在这个事情上有责任,但责任也要看谁,书记,州长,分管领导,还有职能部门,我认为这中间还是有差异的,谁有什么样的责任,应该通过证据来证明,比如你环保局检查过么,审批过么?分管领导在工作布置和推进中有什么态度和意见,有没有会议记录和文件来佐证?书记州长他们在工作中有没有安排部署,有没有强调,这些都应当通过查会议记录来映证,这些都是最后处理的依据。我们不能单凭我们自己的想象,或者以前的印象就来遽下结论,这不客观。”
秦宝华默默点头,既然陆为民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也就是说陆为民心中已经有决定了,她自然不用再去杞人忧天了,站在陆为民的角度,他应该权衡得了利弊得失,做不到这一点,他就不配坐上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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