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走了。”
洛寒挨着他坐下,捧起他一只手抱紧,“妈怎么样了?”
“宋伯伯说她时间不多了。”龙枭紧紧阖上双眸,悲痛的神色从每一个毛细血管涌动,凝聚在剑锋般的眉头。
洛寒没说什么,而是把他的头抱在胸口,轻轻的抚顺他的脊背。
隔了一会儿,洛寒才说,“让妈回来跟初初在一起待几天吧……妈看到初初,对她的病情有好处的。”
“我来安排。”
洛寒深吸一口气,手指一下下的顺他的发丝,这个男人此时是那么的脆弱,一点点也不像雷厉风行的枭爷。
他痛的那么真实。
——
“爸?”
龙泽推开龙庭病房的门,里面光线很黑,所有的窗帘都封闭着,遮光窗帘几乎挡住了全部的光线,整个房间黑漆漆的像进入了午夜。
喊了一声之后,没有人回应,龙泽又往里面走了一步,“爸?”
还是没人回应。
龙泽心里一阵咯噔,哗啦啦几下拉来了窗帘,刺眼的光线扑进病房,突然打开的视窗让人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才适应。
“爸!爸你怎么了?!”
天光大亮的房间,龙泽才看到龙庭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蜷缩在墙角,他目光涣散、头发凌乱,浑身瑟瑟发抖,手背上还有没干透的血迹,显然是自己拔掉了输液针管。
龙泽小心翼翼的走了两步,人还没到龙庭跟前,后者就一个激灵往后面用力贴墙角。
龙泽触电般停下了脚步,“爸……我是龙泽,我是小泽,你看看我,我是你儿子。”
龙庭受惊的困兽似的打量龙泽,手缓缓的抬起来,比划了几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手势,“你……你是我儿子?”
“你不……不认识我了?”
龙泽脑袋里一阵轰鸣,浑身的血液凝固在天灵盖!
爸不会是神志不清了吧!
龙庭吃力的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你是我儿子?我儿子才八岁……你不是我儿子!”
八岁?
龙泽提了提裤脚蹲下,“爸,你再仔细看看,我是小泽,你忘了吗?我是小泽。”
龙庭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浑浊的眼睛迸射出质疑之色,“不,你不是小泽,我儿子才八岁,我儿子才八岁,你不是我儿子……”
龙泽愣在原地,嘴巴抽了抽,哭不出来,笑不出来,“爸……”
双手小心的捧住他的肩头,想要安抚他不安的情绪,但他的手刚刚碰到龙庭,后者突然疯了般尖叫,“啊!!啊!!”
随着龙庭的尖叫,一阵凌乱的脚步从走廊穿来,四个医生冲进病房,“二少爷,你先松手。”
龙泽茫然的松开手,用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询问医生。
主治医生无力摇了摇头,“二少爷,你出来一下吧,我跟你说说你父亲的情况。”
五分钟后……
龙泽钉在椅子上一般,眼睛无法从诊断书上移开一毫米,直到目光聚焦,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
“二少爷,你父亲神经系统混乱,从昨天开始就神志不清了,抱歉……”
主治医生推了推近视镜,叹了一口气。
龙泽的眼睛胀痛滚烫,苦笑道,“海兹海默?”
“不,不是。你父亲得的是不可逆性精神障碍,不同于普通的海兹海默综合症,前期他通过服药在强力压制,但最近你父亲的精神压力太大,彻底触发了病原。”
“有没有办法……治疗?”
隔了足足一分钟,龙泽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们只能通过治疗让你父亲暂时不爆发性神经失常,但他的记忆、思维已经紊乱,所以他连你也不认识了。”
医生尽量说的委婉一些。
“他只记得我八岁的样子。”龙泽低了低头,压住了突突跳的额头青筋。
“二少爷……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医生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份病例。
“这是……”
“你父亲的身体检查报告,你看看吧,有疑问可以问我。”
医生不忍心直接告诉他,或许通过文字的方式稍微温柔一些。
但对于龙泽来说,真相面前,一切表达其实都一样的伤人。
“肾衰竭?”
“嗯,你父亲的肾脏衰竭已经进入了晚期,肾脏治疗的唯一办法就是换肾,可是二少爷……以你父亲目前的状况,我们不建议给他换肾,坦白说……
我们不能保证他活着下手术台。”
一句话,搁在龙泽的心头,就像宣判死刑的最后通牒。
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早……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