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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看在眼里,想在心上:“这任尔为又一次被胡辉当枪使。要讲胡辉对在座诸位的信任以及他们的职务,怎么也轮不到任尔为,显然戴友宾、申亚琼比他更胜一筹,为什么要由他来点卯画押呢?看来,胡辉留的后着是:在通知参加的人当中,若有人不参加,那就是旷工了,就像国庆期间组织到‘大家乐’参加文娱活动一样,轻者通报,重者除名。而在这几人中,他要针对的是谁呢?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话说市纪委和监察部门开展的参观看守所活动,是廉政警示教育的组成部分,相关部门每一次到看守所后,其内容与形式都是相同的。这里不再赘述。却说参观完看守所,大巴车把夏天他们送回总行后,夏天坐自己的轿车准备回家,戴友宾快步来到夏天身边,对他说:“我坐您的顺风车。”
夏天问道:“小戴是回笋岗办事处吗?”
戴友宾说:“是。”说着已经上了轿车。
这时,申亚琼、李国兰、吴丽仪也小跑似的来到夏天旁边,分别说:“请夏经把我们捎回去。”
夏天说:“你们是回行里吃午饭的吧?”
申亚琼说:“是啊!”
夏天说:“好吧!送佛送到西,上来吧!”
这时,最尴尬的莫过于任尔为了,一时间,呆在广场中间不知如何进退。也算是他父母给他的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帮了忙,在滴溜溜转了一圈之后,小跑过来,对夏天说:“夏经理,请您也把我拉到行里,先谢了!”
夏天说:“超一个位,看能不能挤得下。”
任尔为支招说:“没关系的,大家坐品字型,可以挤下的。”说着已经猫着头,上了车。
夏天嘱咐关好车门,往深南东路的湖贝支行方向开去。
到了支行停车场,除戴友宾外的其余人均下了车。任尔为倒还乖巧,一个劲地说:“谢谢夏经理。”
其他人也说:“谢谢!”
夏天没怎么吱声,开车调了一个头出了停车场,把戴友宾送到笋岗办事处,然后回家不提。
下午,因为参加了总行的活动,夏天乐得不用上班,独自来到自己经营了数年的楼顶花园。看到在九五年搬家时从武警七支队带来的六盆勒杜鹃正绽放着一串串鲜艳的紫色小花,旁边还有从老家搬出的小叶榕、福建茶、针竹、苏铁,少说也有十五年的栽培史了。夏天看着这一盆盆的花卉盆景,顿感心旷神怡,浮想联翩:没有想到,自己四十刚出头,就对花草有了一份感情,这是不是玩物丧志的表象呢?
触景生情,让夏天回忆起在七十年代中期,自己不到二十岁时所读到的中宣部一个理论权威的一次演讲材料。
夏天清楚地记得,这篇演讲以《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对人生的感悟为引子:“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苏联卫国战争的英雄说: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生命。因此,一个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时光而悔恨,也不因一事无成而羞愧;这样,在他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就可以坦然地说:‘我把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奉献给了人世间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同志们,我们这一代人,再过三十年,也就是在本世纪末的时候,就将退出历史舞台了!也不是我和在座的诸位愿不愿意的问题,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不愿意也要退出。问题是:在2000年一月一日凌晨,当新世纪的第一缕曙光照在地平线上的时候,迎着海平面上冉冉上升的一轮红日,我们回忆自己的一生是不是一样对得起祖国,对得起人民,对得起生我养我的土地?会不会因为虚度光阴而悔恨或者碌碌无为而羞愧?我们是否可以自豪而自信地说:‘后人们!你们接过父辈的接力棒,继续往前奔跑吧!’……”
当时,年轻的夏天看了这篇演讲稿很激动,充满着对新世纪的憧憬。
夏天在心里说:“想不到弹指一挥间,二十几年就过去了,再过几天,就是新世纪的纪年了。在真的到了世纪之交的节骨眼上,好像也轮到我应该想点什么了。但是,我毕竟还是四十出头的人啊!会不会早了点儿?我虽然有很多人生体会可以总结、可以告诉后人,但是,四十年华也是黄金时光,俗话不是说吗:‘三十而立,四十而发。’这种年龄段,人生经验相对丰富,而精力、体力尚可,正是做事业的时候,应该有所作为。”
夏天站在楼顶花园,目光渐渐由花中移往远处:四周一栋栋高楼鳞次栉比,北边的银湖度假村被高山环抱着,郁郁葱葱的山峰与白云联成一体,在初冬的下午显得忽隐忽现,充满着朦胧美。
是啊!这就是深圳。深圳有太多的希望,也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既充满着危机,又充满着机会,充满着希望和可塑性。——这就是人们喜欢到深圳打拼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