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特产的蓝莓酒,对他们来说便是至高的享受。
海兰察的老伴儿善于做烤驯鹿肉,李牧野品尝后发现,做的味道着实不差。特意看了她用的调料,除了本地用的一种粉色的岩盐外,别的什么都不放,再就是用来烧烤的松枝了。
调料很简单,味道却极佳。果然应了那句话,味出自然才是厨艺的真谛。
当地没有法定婚龄的限制,十几岁就成家的比比皆是。老海兰察还不到六十岁,却有个十六岁的亲孙子,吃饭的时候带着一群狗从外头回来,皮肤粗糙肤色黝黑,看上去像个三十岁的中年人。只有一双眼黑亮亮,有着少年的好奇和冲动。
小恶来也是山里孩子,虽然从小受到的教育培养不可同日而语,但少年天性却是接近的,克钦只会说本民族语言,小恶来也只会汉语,俩人虽然鸡同鸭讲,但连比划带说的沟通起来居然貌似没多大障碍。
到了晚上,李牧野和小芬回到车上过夜,小恶来主动留到了人家的帐篷里,继续跟那少年秉烛夜谈。
尽管没有导游,李牧野并不打算改变原计划行程,海兰察介绍说,顺着沿河公路往上游走一百多公里就到了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市,到了那里就可以购买进山所需的装备,也可以找到专业的导游和他们在山中的汽车营地,绝对是来中西伯利亚地区游玩的旅行者的第一选择。
夜里村落里的狗一直在叫唤,二人难以入眠,李牧野亲自检查了车上的给养物资,确定了需要补充的物品以及明天的行程后回到车上。跟同样难以入眠的小芬聊了几句,一直到后半夜,伴着一直不绝于耳的犬吠声沉沉睡去。
次日晨,李牧野准备了一些食物和烈酒,亲自登门去辞别海兰察一家,顺便招呼小恶来准备上路。结果却惊讶的发现小恶来已经不见了,同时失踪的还有那个男孩子。海兰察回忆说,俩少年昨晚睡在一个房间,用比比划划相互学习对方语言的方式沟通,一直闹腾到后半夜,其他人早就睡了,也没人注意他们的动向。
李牧野稍微一转念,略约能够想象是怎么回事,于是在帐篷里仔细寻找,不出意料的找到了他们留下的一张字条。
小恶来亲笔写道:叔,芬姐,请原谅我暂时不辞而别的举动,我跟克钦一起进山了,昨晚我们两个结拜成兄弟,我们商量好用驯鹿拉木犁车进山,我帮他找父亲,他顺便帮我寻宝。
他养了十几条高加索猎犬,同时还是驾驭木犁车的好手,我们两个很谈得来,我这么说不是说跟你们俩谈不来,而是觉得你们大人的想法总是很多又很复杂,而我的想法很简单,难得交了个朋友,现在他的父亲失去联络了,他很担心,鄂温克人进山有时候会走几个月,但一定不会忘记跟家里通讯报平安,他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所以我就觉得我应该帮助他。
而他也希望能帮我找到我想要的宝物。我觉得这是个挺不错的决定,我相信我们会是很棒的组合,可以照顾好自己。三天内,我不会开手机,你们也不必试图联络我,三天后,我们已经到了大山深处,你们两个想怎么骂我都可以,但请相信我一定会带回不同寻常的东西给你们看。
青春期的少年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这俩都是胆大包天之辈,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大鹏展翅恨天低的年纪,脑子里一旦形成了一个决定,就根本没有后果如何的概念。二人连夜出走,这会儿估计早已经走进老林子多时了。
李牧野把小恶来的话翻译给老海兰察,这老头听完就急了,顿足捶胸连声说道:“这可怎么好呢,这么怎么好呢?”李牧野就问他:“你现在着急也不管用了,赶快想一想,怎么才能最快速度追上这俩孩子吧?”
海兰察赶忙奔出帐篷跑带驯鹿圈那边,李牧野和小芬跟着一起过去。老海兰察检查了一圈后,皱眉道:“两个小娃娃怕被我们追上,把皮索子割了,换新的要一个多小时,肉干也拿走了大部分,新烤的又要几个小时,追不上了呀。”
李牧野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会从哪个方向走,我的车能不能开进去?”
“绝不可能!”海兰察断然否定道:“老林子有适合走履带车的路线,但在这个季节也要很小心的走,掉进沼泽里谁都救不出来,我的驯鹿是这里最好的,现在除了飞机外,没有别的现代交通工具可以追上他们了。”
小芬一直把小恶来当亲弟弟照顾,这会儿有点着急了,抓着李牧野的手说:“大叔你快问问他,咱们去哪能租到飞机呀,小恶来和那男孩儿都走了一晚上了,这山里这么危险,我担心再晚就来不及啦。”
李牧野冷静的宽慰她说道:“你这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有些关心则乱,小恶来的本事你是知道的,那孩子也是狩猎的好手,这俩孩子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大碍,咱们现在最重要就是保持冷静,以最快速度找到合适的交通工具。”
“去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市吧。”海兰察说:“往那里去应该跟他们的行进路线不矛盾,到了那边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需要的一切!”
“那还等什么,赶快上路吧。”李牧野果断作出决定。
海兰察道:“我给你们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