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回到蕲年宮,把寒芳轻轻放在chuang榻上,脸上又充満了柔情。
寒芳瞪着眼睛,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累了吧?好好休息!”嬴政柔声说“芳,不要哭,我知道今天在朝堂上一定是吓住你了。来,喝点汤庒庒惊。”嬴政从內侍手里拿过银碗,用小勺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送到她的嘴前。
寒芳恐惧地望着他,缓缓张开嘴,机械地把汤喝下。
“孩子已经睡了,有nai娘照看着,你放心。”嬴政的声音依然那样的温柔。
寒芳想起孩子,只觉得一阵心酸,垂下泪来。
“芳,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想想,燕国出派客来杀我,我不杀他立威,岂不是将来各国都要派客来杀我?”
寒芳只是怔怔看着他,听他狡辩。
嬴政把一碗汤喂完,把碗放在內侍端着的托盘上,拿起丝帕给她擦了擦嘴边的残汤,挥手示意內侍退下。
“荆轲已经死了!”寒芳木然说道“如果你能厚葬他,显示你以德报怨,天下的人只会更敬佩你,敬佩你的大度能容。”
嬴政目光一闪,似有所动,但是一想到荆轲临死前对寒芳的柔情藌意就气不打一处来,淡淡地说:“我已经下令了,令出如山,如何更改?”
寒芳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想做,不需要任何理由,但你要是不想做,可以有一千个借口。”
“我就是不愿意!”嬴政然怒喝道“我平定叛luan、战咸yang、诛杀嫪毐、指挥千军万马,我十几年辛苦建立的形象就毁在荆轲手里!我恨不能把他剁成酱!”
嬴政烦躁地在殿內来回走动“不许你再提他,我说了要将他曝尸七,然后喂狗,就要喂狗。看谁敢来给他收尸!我要让他死无葬之地!”
寒芳望着嬴政久久没有再说话。
荆轲秦王的消息很快传遍咸yang,传遍秦国,传遍天下。
车裂荆轲的这一天,刑场周围、街道两旁围満了人。大家都想争先目睹这个胆敢一人带着不到一尺的匕首,在数千侍卫的眼底下,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上,毫不畏惧,公然行秦王的人。他们都在幻想着荆轲是一个怎样大威猛,有着三头六臂的人物。
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响起,接着是城卒清道,装着荆轲尸体的囚车缓缓驶来。
荆轲直tingting地躺在囚车里,断腿也摆放在原来的位置。luan草似的头发覆盖住了脸,浑上下全是迹。
囚车停到了刑场央中,静静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
数百名城卒肃立在刑场周围,一个个凶神恶煞一样持着兵,目不斜视。
将近午时,庄严的号角声响起,隆重的仪仗队前是虎贲军在开道,来的是嬴政的马车。
嬴政看看边空dangdang的位置,自嘲地笑了,自言自语道:芳,你不来我不勉強你,可是我要来,我虽然对荆轲不动声的勇气也多少有些钦佩,但是我更要昭告天下,没有人能阻挡我统一天下的脚步!
嬴政上了看台,居中坐着,眉头紧皱,眼角冷冷俯视着台下。
天空中然飘起了小雨,蒙蒙舂雨打shi了人们的发梢、角。
嬴政抬头看了看,这是今年第一场舂雨,原本让人喜悦的雨,却因为此刻而让人喜不出来。
正午的号角响起。
大鼓擂响第一通,午时一刻到。按律,可允许死犯的家属过来拜祭。
偌大的刑场立刻肃静下来,一声不闻。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看是否有家属来拜祭。
嬴政两眼冷冷一扫,得意地望着台下,心道:荆轲就是有亲人朋友,也唯恐避之不及,谁会来拜祭?他微微一笑,耐心等着第二通鼓的响起,等着午时二刻的到来。
嬴政坐了片刻,觉得这一刻钟比一个时辰还要漫长,忍不住对李斯懒懒说道:“李廷尉,不会有亲人前来拜祭了,传令直接擂第二通鼓吧。”
李斯微微一愣,这显然不合规矩,可又不敢出言反驳,点头称是,刚要传令,然看见台下围观的百姓像嘲一样向两边分开,闪出了一条道路。
嬴政听见人群sao动的声音,不觉坐直了子,伸头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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