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音对自己是真的省,对身边的人,是真正的出手阔绰。
“这丫头——”沈二哥难得和姚爷说些悄悄话,于是和姚爷说起自己的侄女一些真正的实话,“她二婶说她傻的,怎么把钱都花在别人身上,她二婶都没有她这么舍得。说女人要自己多爱下自己。我觉得她二婶的话没有错。毕竟她是我侄女,我希望她更好地照顾好自己。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可能连她二婶都没想明白的事情。对我这命苦的侄女来说,钱是身外物,这都是被她妈当年丢弃她给害的,她只怕自己喜欢珍视的人离开自己。”
被父母丢弃过的孩子,那种滋味,恐怕不是当事人都没法想象的。
姚爷自己呢,是被几个女人遗弃过的男人,所以当初求婚结婚的时候才和她说了,要她怎样都不可以对他放手。后来,现在,终于是明白到老婆其实和自己一样是天下同病相怜的可怜人,最怕遭人遗弃。
夹着酸酸涩涩的感觉浮现在心头,只觉得和她的两颗心紧贴着,是越贴越近,像本来就是一体的。
“这傻丫头对她奶奶这么好。可能是她早已明白了。离开她的人只有两种方式,一是像她妈那样自己离开她的,二是不可抗拒的力量,譬如老死。”别看沈二哥是二愣,傻货,但是,对这世间一些事情,看的却是很透彻很明白。
因此沈佳音这丫头说傻好像傻,其实心里分的很清楚,只对自己好的人好。
姚爷听沈二哥说到这,好像明白了:“二叔,你们家包括奶奶,口上说是原谅佳音她妈了,其实,心里一辈子是没法化解这个芥蒂的,是不是?”
“嗯。”沈二哥说实话,“她妈再怎么想补偿,想忏悔,这心意我们都收下了,我们不想做的太绝情,该给人机会对不对?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个伤害一辈子都不可能说你现在改错了,过去的东西就能当不存在了。”
姚爷突然想起另一个遗弃自己女儿的人,蔓蔓的奶奶,陆夫人的亲妈,到最后一刻,那个老人家,都始终不认回自己的女儿,情愿就这样背着罪恶的十字架死掉。
那个老夫人做事的方式,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但是,很奇怪,仔细回想起来,这个老夫人做的每件事,都是让人回味无穷,深思不已,让人恨都恨不起来,只能是满心的佩服。
华妙冰比起这个老夫人古沫而言,只能是一个普通再普通不过的常人,有惧怕,有失去勇气变为懦弱的时候。
华妙冰注定要比古沫活的更辛苦,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被人诟病。
但不管怎样,血缘这种东西是没法否决的。
一个母亲想认回自己的亲生女儿,本没有任何错。一切旁人的议论是非,不能阻止这种血缘的牵绊。
沈奶奶就此看开了。
姚爷打从心里佩服沈奶奶这样豁达的老人,不是每个老人都能在老了的时候,做到沈奶奶这个份上,勇于去承认并纠正自己的错误。
“二叔,我一直好奇,奶奶她老家是哪里?”
“我妈?村里有些老人是说我奶奶不是本地人。但村里另外一些长辈,像刘老支书,都只认定我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所以,我奶奶祖籍是哪里,只有老人家她自己心里清楚。”
真是有点神秘的一个奶奶呢。
姚爷望着天花板,从沈奶奶想到睡在隔壁的老婆。
沈佳音照常和老人家一块睡时,就是个小孩子,在棉被里蜷缩成一条虾。
沈奶奶瞧着她这个睡样,颇感无奈和好笑。想这丫头都嫁人了,难道和姚爷一块睡时,也都这个模样?
“佳音。”
“嗯。”沈佳音睡的迷迷糊糊的,应着。
“你和首长睡觉的时候,是这样吗?”
和他睡觉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的,沈佳音真不大记得。每次都是他抱她上床的,然后,就是做夫妻间常会做的事,之后,她完全不记得了。
“可能吧。”丫头模棱两可地答。
“当人家老婆了,睡觉怎能这个样呢?”
“要,要怎么样?”
嫁了他,睡觉的时候也必须改吗?改成像兵那样?
说到嫁了人睡觉必须变成什么样,老人家面对孙女这个反问,突然间,都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因此老人家自个儿主动沉默结束这个话题。
可孙女好奇了,问她:“奶奶,你和爷爷睡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沈奶奶脸红了,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夫妻间睡觉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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