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以前,哪怕是明知这种情况,睁只眼闭只眼,也不会像今年今天这样的急着走。于是,叶家人都知道叶家的风气真的变了,要变天了。这使得本来位于大房位上,有了第四代子孙似乎并不需要半点担忧的张妙善与其老公叶辉贤,心里都浮现起了一丝不安与忐忑。
叶老第一个宣布散席回家的时候,只带走了庄如玉与两个曾孙子。
其他叶家人,留在位上是坐立不安。
兰珊珊听自家饭馆的经理结算完账单,对负责的大房说:“大哥,大嫂,这账单,是照以前,各房aa制,还是我来出算了。”
“吃的很少吗?”张妙善稀奇地问。
大伙儿一块吃,当然最在意吃多少钱了,没人愿意多出钱,只想吃白饭。但是,如果说叶家近几年来,合伙饭的次数越来越少,一年到头不到那么三两次的话,其实,哪个房来出这顿饭钱也无所谓。毕竟叶家各房都不穷。像上次八月十五吃的那顿,就张妙善夫妇自己出了,一共也就万把来块。二十几个人吃万把来块,加酒水服务以及月饼等费用,实在不算多。
不过,向来吝啬的二房媳妇今天都提出了主动买单,多少出乎了张妙善的意料。
兰珊珊道:“大嫂,你知道我来安排饭局和菜单,是绝对不会亏自己家的,更不会亏自己。今天这总共才吃了两千多块钱。”
“吃这么少?”张妙善大吃一惊。
“本来我预计了不少菜的,但是每次上菜前,不是都要先问老人家意思吗?再决定做或者不做这个菜。虽然一开始向饭馆订座的时候,会给爸发过菜单,但是老人家意思总是会变。这次,本来预好的酒水没开。爸说要响应时代,勤俭节约,临时又砍掉了不少菜,再加上爸急着走。”
说来说去,叶老心不在这次聚餐上,搞得众人跟着都没胃口了。
张妙善皱着眉头看了眼身旁的丈夫。叶辉贤拿起茶杯喝一口时,发现不是酒,没力。
叶老带了庄如玉和两个曾孙回到家里,招来家里平常给自己做饭的保姆,说:“今晚上我有招待客人,你下午去市场买点新鲜的,东西不用太好,但要新鲜可口。”
保姆听他这样一说,心里犯急,当着老爷子面不敢说,私底下问庄如玉:“这怎么不早说呢?我今早菜都买好了。”
庄如玉在那天和叶长问在这里,就听说了老爷子要请沈佳音他们过来吃饭,老爷子让他们不要插手,他们还以为老爷子都安排好了,哪知道现在才安排,于是和保姆说:“菜金的事你不用担心,花了多少钱,到时候来找我报销就行了。酒不用买。老人家今晚不会招待这些客人喝酒。你主要买一些家常的食材。”
“家常?我今早买的菜不也是家常?”
说随便,却又像不随便。这来的是什么客人啊?保姆咕哝着,心里都没法捉摸个准。由于叶老家里没有女人,有老战友过来串门,都是出去吃的。像叶家他们现在吃团圆饭,不也都是出去吃。领导来叶老这里探视,更不会在这里吃。
结果,像叶老这样正式地说要招呼一批客人在家里吃饭,实属在叶老的夫人去世后为第一次。家中保姆换过多次,因此现在这一个,在叶老这里呆了近十年,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点束手无策。
现在时局不一样。跟在老干部身边,尤其要打醒几分精神,做不好,会连累到叶老。保姆到叶老这里应聘时,第一天就被告知了这样的条件。
保姆只好再磨着庄如玉,问:“能不能告诉我,来的客人喜欢吃什么?我做一点他们喜欢的好吃的,给老爷子添添脸,又不会违反中央规定。”
庄如玉哪知道姚爷他们喜欢吃什么,沈佳音是她妹子,但是,她都没和沈佳音一块吃过饭。
“那他们是哪里人呢?”保姆问。
“湖北和北京的。女的是湖北的。男的是北京的。”
应说保姆精明,从庄如玉话里得到了信息,来客是一对年轻夫妇。既然是北京和湖北的年轻男女,保姆心里有点数了,该做什么菜。
庄如玉在这保姆匆匆走后,忽然记起,这叫湘姨的保姆,好像老家落在湖北,是地道的湖北人。
是巧合?或不是巧合?
每个保姆到老爷子这里应聘,当然都要老爷子亲自过目审核,因为是老爷子自己要用的人。如果庄如玉再仔细倒回去查的话,会发现,老爷子自自己老婆去世后,聘用的几个保姆,都来自湖北。老爷子当年看中她庄如玉,第一句问的也是她老家是在哪里。
论往常,吃完午饭,叶老要看会儿书,然后准备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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